消防斧劈砍丧尸的闷响还在药房走廊回荡，陈野突然从战术背心里掏出个油布包。粗麻绳解开时带起的灰尘在应急灯下发亮，里面裹着的泛黄卷轴摊开在金属药柜上，发出干燥的脆响。

“看看这个。”他用斧刃压住卷轴边缘，红色墨迹在昏暗里像未干的血，“安全区的坐标，还有幸存者标记。”

林渊的目光先落在地图中央的红色圆点上，旁边标注的“300”字样被圈了三层，笔尖戳透纸背的力度透着某种偏执。陈野的手掌拍在他肩膀上，力道沉得像块铅：“你是觉醒者，跟那些普通人不一样。”他的拇指摩挲着林渊手腕上的电子表，“这疫苗能救半个城的人，就得靠咱们带头冲。”

张岚正给小雅包扎被碎玻璃划破的掌心，闻言动作顿了顿。冷藏箱的蜂鸣突然变调，她低头看了眼仪表：“活性还剩 7小时 12分，我们最多耽误到凌晨 1点就得出发。”

赵磊蹲在通风管破口下，用钢筋挑起块带菌丝的碎肉。荧光绿的菌丝在金属上爬得飞快，留下蛛网般的痕迹：“这些东西在跟着我们移动。”他突然把钢筋往地上一戳，“刚才杀的三只丧尸，脑浆里的菌丝都在往药房方向缩——它们像在找什么。”

陈野的靴跟碾过地上的菌丝，发出塑料燃烧般的滋滋声：“管它们找什么，找到安全区就完事。”他的手指点在卷轴上的红色标记，“看见没？这才是正经事。”

林渊的指尖刚碰到卷轴边缘，皮肤就像触到静电。淡蓝色的数据流突然从视网膜炸开，代码视界不受控制地铺满视野。原本空白的卷轴角落，一行扭曲的乱码正在疯狂闪烁：

【主线任务修正：收割 3级以上恐惧能量（当前进度 2%）】

他猛地抬头，正好撞上陈野的视线。那个男人的瞳孔在应急灯的绿光里缩成针尖，嘴角的笑意还没褪尽，眼神却像在解剖台上打量标本。

“怎么了？”陈野慢悠悠地卷着卷轴，“觉醒者看着地图，能看出花来？”

“没什么。”林渊把目光移向冷藏箱，金属外壳上的卡通贴纸在震动中微微发颤。那是只叼着骨头的柴犬图案，贴纸边缘的胶水已经泛白，和张岚刚才塞进白大褂的照片里，男孩胸前的徽章一模一样。

张岚分发医疗包的动作很轻，止血棉拆封的沙沙声在死寂里格外清晰。林渊注意到她左手无名指有圈浅白的戒痕，比周围皮肤凉半度——像是刚摘了什么金属饰品。当她递来碘伏时，林渊故意碰了下她的手腕，对方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，口袋里的相框角硌出个直角。

“谢谢。”他接过医疗包时，指尖扫过相框边缘，摸到照片里硬纸板的厚度。能感觉到有张折叠的纸夹在里面，边缘比照片宽出半厘米。

“这疫苗到底是什么成分？”赵磊突然问。他正用酒精棉擦钢筋上的菌丝，绿色液体遇到酒精冒起白烟，“刚才那丧尸被捅穿耳朵就死了，按理说脑干受损才会这样，但它们根本不像活人。”

陈野的卷轴已经卷到一半，闻言突然停手：“问那么多干嘛？医生说能救命，那就管用。”他的藤蔓纹身在袖口下闪了下红光，“你要是怕了，现在滚回太平间还来得及。”

赵磊的脸瞬间涨红，安全帽往地上一磕：“我儿子在安全区等着呢！”他突然意识到说漏嘴，抓起钢筋转身去检查应急通道，“我去看看路。”

小雅蹲在冷藏箱旁，用手指戳着柴犬贴纸：“张医生，你儿子也喜欢这个吗？”她的指甲刚划过贴纸，冷藏箱突然发出短促的蜂鸣，活性数字跳成 78%。

张岚的呼吸明显乱了。她把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，露出的耳垂泛着不正常的红：“嗯，他住院的时候总抢我这个贴纸玩。”她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相框边缘，“他说像我们家楼下的流浪狗。”

林渊假装整理鞋带，余光瞥见陈野正盯着张岚的口袋。那个男人的喉结动了动，藤蔓纹身顺着血管爬到手背，在指节处盘成个诡异的结——和刚才杀死丧尸时亮起的图案一模一样。

“时间差不多了。”陈野把卷轴塞进背心里，斧刃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，“赵磊探路，张岚护疫苗，林渊带着小雅。”他突然凑近林渊，压低的声音带着铁锈味，“觉醒者的能力别藏着，刚才你喊那声‘攻击声音来源’，可不是普通人能想到的。”

代码视界在这时突然闪现，林渊的视网膜上浮现出陈野的基础数据：

【姓名：陈野】

【状态：幻界契约者（藤蔓纹身高阶）】

【恐惧能量吸收效率：67%】

数据流消失的瞬间，陈野的拳头擦着林渊的肩膀砸在药柜上。金属凹陷的闷响里，他咧嘴笑起来：“发什么呆？再不走，那些东西就从通风管爬下来啃你脑子了。”

张岚突然“啊”了一声，医疗包掉在地上，纱布和碘伏滚了一地。她慌忙去捡时，那张全家福从白大褂口袋滑出来，照片边角在地上蹭出灰痕。

林渊伸手去扶的瞬间，看清了照片全貌。穿病号服的男孩坐在病床上，胸前的氧气罩管子绕成圈，手腕上戴着蓝白条纹的手环——和陈野某次撸袖子时露出的、女儿病床上的手环图案完全一致。而男孩怀里抱着的保温箱，贴着和眼前疫苗箱分毫不差的柴犬贴纸。

“别看！”张岚的声音劈了叉，抢照片的动作带着惊惶。她的指甲在林渊手背上划出红痕，那些血珠刚渗出来，就被不知何时爬到袖口的绿色菌丝吸了进去。

“怎么回事？”陈野的声音像淬了冰，消防斧的尖端突然抵住张岚的后腰，“这照片哪来的？”

“我儿子的！”张岚把照片按在胸口，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，“他在安全区等着这疫苗——你们要是不想救他，现在就杀了我！”

冷藏箱的蜂鸣突然急促起来，活性数值跳到 77%。林渊注意到，每当张岚提到“儿子”，箱壁上的菌丝就会微微发亮，像在回应某种信号。

赵磊从应急通道探出头，安全帽上沾着蛛网：“后面安全，但是……”他的目光扫过对峙的三人，“太平间方向好像有东西在撞门。”

陈野突然收回斧头，藤蔓纹身的红光迅速褪去。他拍了拍张岚的肩膀，力道却重得让她踉跄了下：“早说嘛，一家人不说两家话。”他转向林渊时，眼神里的寒意还没散，“走了，觉醒者断后。”

林渊最后一个走出药房，关门时特意看了眼地上的全家福。照片里男孩身后的窗户，映着医院的红色十字——和现实中市中心医院的楼体结构完全一致。而照片背面，不知被谁用铅笔写了行字，被张岚的指腹磨得快要看不清：

“307病房，每日下午三点探视”

应急通道的声控灯随着脚步亮起，林渊的电子表突然震动。屏幕上跳出条新消息，发件人显示为乱码，内容只有一行：

【卷轴的红色标记，是用活人血画的】

他抬头时，陈野正站在楼梯转角盯着他，消防斧的阴影在墙壁上拉得很长，像条蓄势待发的蛇。而张岚抱着冷藏箱的背影微微发抖，全家福的边角在白大褂外露出个小三角，男孩的笑脸正对着林渊的方向。

“磨磨蹭蹭什么？”陈野的喊声在楼梯间回荡，“想让丧尸啃屁股？”

林渊按下锁屏键，把手机塞回口袋。指尖触到胸口的星芒徽章，那是在“血色图书馆”副本里获得的觉醒者信物，此刻烫得像块烙铁。他突然想起赵磊刚才的话——那些丧尸脑浆里的菌丝，都在往药房方向缩。

难道它们要找的，不是疫苗？

这个念头刚冒出来，楼梯下方突然传来重物坠落的闷响。赵磊的惊呼声混着指甲刮擦金属的锐响涌上来，陈野的藤蔓纹身瞬间亮如血火。

“妈的，来了！”他把消防斧横在胸前，“林渊，看好疫苗箱！”